千年歌舞——湘西吕洞山苗族原生态文化艺术节观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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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千年来，苗族走在哪里，绺巾舞就舞到哪里，从未间断。黄益民 摄

巴代请神，驱魔祈安。 黄益民 摄

敬献三牲五谷，祈祷五谷丰登。黄益民 摄

芦笙曲悠悠，度戎舞翩翩。 黄益民 摄

苗家姑娘美，黄金茶飘香。 李进辉 摄

鼓舞翩翩，人也翩翩。龙清彰 摄

披星赶路，为一场久违的苗家“盛宴”。龙清彰 摄

　　本报记者   龙清彰

　　又是九月九，又到祭山时，苗族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保靖县夯沙乡吕洞山前，参加一年一度的祭山仪式，展演祖先传下来的歌舞。上万名游客也闻讯赶来，他们为目睹苗族神秘的祭山仪式而披星赶路，为观赏苗族的千年歌舞而闻鸡启程。

　　10月21日，秋高气爽，天蓝云白。人们在李树坡上的祭拜台边，隔谷眺望吕洞山峰，很清晰地看到吕洞山凸起的山崖上，用鬼斧神工开凿的那个“吕”字两洞，向左倒转九十度，好似一双天眼，穿透崖壁，朝祭拜台投以深邃而专注的目光。

　　来客太多，汽车在李树坡的公路上停了十多公里，祭拜台四周被观众围得水泄不通，为了看清台中的表演，人们不得不沿山坡向上重叠，几乎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祭山和苗族原生态节目展演，近几年年年举行，可前来赶节的人还是那么多。

　　这是一个不可不赶的节日，因为吕洞山系挂着苗族人的灵魂，一年一度的祭山仪式寄托着苗族人的思念和祈求。大约在西汉年间，苗族人来到吕洞山前。在此之前，他们离开黄河老家，渡过淮河、长江，越过鄱阳、洞庭，进入武陵山脉。一路迁徙，一路苦难，难以赘述。

　　吕洞山的险峻，是御敌的天然屏嶂；吕洞山的土地，是生息的重要保证；吕洞山的天眼，是神灵的无言启示。走到这里，他们坐下来，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做。

　　随着迁徙的族人陆续抵达吕洞山，一部分人决定在此落地生根，另一部分人则继续迁徙。吕洞山，因此成了苗族人在迁徙途中的第一个定居区，也成了人们由东北进入西南苗区的第一站。那些向前迁徙的族人，不管走到哪里，心中都会牢牢记住吕洞山，那是祖先的山，那是与族人分手的地方，那是魂牵梦萦的家园。

　　祭吕洞山，缅怀的是苦难的先祖，遥想的是远行的族人，祈求的是苗乡的风调雨顺、平平安安。因此，到了祭山时节，远远近近的苗族人赶来了。

　　苗族人离不开歌、离不开舞。几千年来，他们走到哪里，就载歌载舞到哪里，一代传一代，从来没有间断过。那是从土地里长出的歌，夹着浓浓的土味；那是从禾苗上扭出的舞，混合着清新的稻香。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哪能不尽情地唱、尽情地跳。远远近近的客人，就是闻着那些味道跟来了。

　　在悠扬的苗歌声、激越的锣鼓声和雄浑的杉皮号声中，巴代出场了，作为人与神之间的使者，他一边请求神灵保佑平安，一边为族人小心探路。一旦得到神灵的帮助，驱走了行进道路上的魔障后，他们使劲地吹起前进的号角，带领队伍走上祭拜台。

　　各个村寨派出代表，举起书写本族姓氏的祭旗，成群结队走上祭拜台。跟着，十几个汉子或扛或捧宰杀好的肥猪、肥羊、牛头和灌满酒的酒坛，满盘子的辣椒、稻穗、包谷棒，走上祭拜台。如此丰盛的祭品，足以表示他们的诚心诚意。

　　巴代挥司刀、舞柳旗、吹牛角，请神灵享用祭品，观看表演。红绸飘飘，漫天飞扬，跳着绺巾舞的苗族妇女，踩着鼓点，踏着轻步，围着大鼓边跳边转，愉悦的心情跟着绺巾一起在头上飘荡。红伞打开，一把接一把转动得人们眼花缭乱，接龙舞不仅接来了龙，接来了欢乐祥和，更接来了苗族人的幸福生活。竹竿竖起，腮帮鼓起，膝盖弹起，腿脚蹬起，苗族人踩着富有节奏的芦笙曲，手挽着手，跳起了度戎舞，度戎舞领着他们，团结一心，共度千山万水，迈进美好的明天。

　　如今，漫山遍野的保靖黄金茶，把吕洞山区千万户苗族人带出了贫困，带进了小康。这样的日子，怎离开得了黄金茶，离开得了优雅的茶艺。看那些美丽的苗族姑娘们，伸出纤纤玉手，轻轻地捏住尖尖茶芽，撒入透明的玻璃杯中，在山泉的浸润下，茶芽跟随姑娘们的手指，缓缓打开，清亮的绿汁，化为一缕缕清香，在人群中氤氲，全场观众为之沉醉。

　　贵客来了，苗族的妇女们系着鱼篓，提着撮网，走进溪沟，去撮美味的桃花虫招待客人，脸上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丰收时节，她们抬挑撮上山收包谷，扛箩筐下田装稻谷，庄稼地里爆满了欢乐；还有撮箕、水桶、摇篮、包被，还有织花带机、绣花布架等生产生活用具，都成了她们展演的道具。这些道具，是她们的宝贝，她们的苦累、喜悦和希望，都与之息息相关。

　　来自于生活、劳动、猜想和探求，皆化为歌舞，千年传唱，千年跃动，至今，依然生动、诱人，不可抗拒。

　　最后，怀着虔诚，走上祭拜台，对吕洞山敬一炷香，祈福求安。

　　心因此获得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