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贵州街位于晃县龙溪口市镇的中心,因此带来的问题正如民国33年(1944)《玉屏县志资料》说“贵州街与晃县县城仅一河之隔,已形成晃县县城之一部,而晃县政令既不能到达,本县已有鞭长莫及之感,亦为晃县心腹之患。”
行政管理殊感不便
对于湖南境内的贵州街对晃县行政管理带来的不便,1933年出版的《湖南地理志.晃县》说到“境内曹家溪、龙溪口、凉伞三处,各有贵州插花地一方里,行政殊感不便。”
湖南的地盘设有贵州的行政机构。玉屏县在龙溪口贵州街设十保,又叫贵州街保,属于大龙乡管辖。在贵州街建有保公所,贵州街为一甲,贵州湾(位于贵州街后面的贵竹湾,民国时属于贵州部分叫贵州湾,属于湖南部分叫贵竹湾)为二甲,保甲长均由大龙乡任命。
民国时期,大码头巷子和贵州湾、贵竹湾为湖南和贵州的“楚河汉界”。
省界如国界。
从贵州街进巷子,同一条巷子往左边叫贵竹湾属于湖南管辖,往右边叫贵州湾属于贵州管辖。
民国时湖南晃县行政人员包括警察都不能进入贵州街的地盘履行公职,而贵州的军队也只能驻扎在贵州街,即使他们手中有枪杆子,也不敢越雷池进入龙溪口半步。因此省界严如国界,很多事难以办理。不法分子作案甚至杀了人,从龙溪口逃到贵州街就没有事了。贵州玉屏到贵州街抓壮丁也是如此,壮丁跑到龙溪口就不敢过来抓了。
公开抽鸦片和赌博。
当时国民政府下令禁烟禁赌,因此下面对禁毒禁赌抓得严。由于贵州街距离贵州玉屏县城40公里,只有保公所,保长是兼职的,没有专门行政人员包括警察,“山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因而贵州街有公开营业的鸦片烟馆和赌馆。龙溪口作为商业繁华市镇,设有镇公所、警察署和团防局等行政机构,对禁毒禁赌也查得严。贵州街的鸦片烟馆和赌馆就开在接边处,湖南的老百姓去抽鸦片烟和赌博,虽然“近在咫尺”,但由于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湖南的警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湖南老百姓抽鸦片烟和赌博。
自己办学校。
晃县的中小学不接受贵州街的学生,老百姓只好凑钱请人教自己的子弟。抗战胜利后玉屏虽然在贵州街办了小学——玉大十保校,但上中学还是要到100多里外的贵州铜仁。
很多事要到贵州才能办理。贵州街的老百姓和湖南的老百姓扯皮打架和打官司,县一级不能处理和受理,省一级才能处理和受理,省一级不可能来处理和受理,因此经常不了了之。贵州街的老百姓相互之间发生纠纷保里不能处理,调处纠纷和打官司要到玉屏县,晃县不能处理和受理。贵州街老百姓的赋粮要交到距离贵州街20公里的玉屏县大龙乡,开会也要到10公里外的大龙乡雾程。1947年底,玉屏县选举国大代表,贵州街老百姓步行到大龙雾程参加投票,由于天气寒冷,苦不堪言。
外地妓女因贵州街才得以进入龙溪口。
龙溪口由于地处偏僻的湖南西部,因此风气不开化,但商业的繁华让开妓院的人打上了主意。1929年7月,有一个叫罗胡子的外地人带着6名妓女来到龙溪口码头,准备搬家上岸,被晃县团防局长发现,他警告罗胡子说:“你所干的事,有伤风化,不准搬家上岸”。罗胡子受到指责和阻挡,当时不敢硬顶,只好将船移到贵州街的癞子岩。因为癞子岩是贵州的地盘,团防局局长也无可奈何。【详细】
市政建设各吹各的号
龙溪口为晃县最大的市镇,而贵州街仅为贵州玉屏县的一个保,由于属于不同省份,基础设施建设不统一,各搞各的。
民国18年(1929),晃县政府为了方便舞水两岸群众生产和生活,从县城架设浮桥到龙溪口,将浮桥架在与贵州街接壤处的大码头。大码头处河面较宽,河水稍有上涨,就要拆浮桥。而位于大码头下游的贵州街癞子岩,河面较窄,既可以减少几只船,又可以在河水稍涨的情况下,行人照常可以通过。浮桥架在湖南地段,这样从陆路运来的货物就直接过浮桥到龙溪口,绕过了贵州街的厘金卡子,大大方便了货物地输入。
一条街,两种路。民国28年(1939),晃县政府对龙溪口正街及所有的大街小巷进行整修,将原来的泥沙路改成石板路,两边同时还修排水沟,沟面还设置圆形或方形铁格子排水口以泄路面之水。而贵州街依然是泥沙路,两边也没有排水沟。到了下雨天,经常水漫金山。这样同是一条街,正街整洁,而贵州街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直到1981年,新晃县政府对正街进行水泥路硬化,贵州街路段才和正街从形式上完全统一。【详细】
税收流入外人田
贵州在贵州街设厘金卡子,厘金卡子不但收取贵州街的商业税收,还对过往货物收取税收。因而对龙溪口市场的发展有过阻碍作用,直到1943年湘黔划界贵州街的税务机构拆回贵州,阻碍作用才随之解除。
贵州在湖南地盘上设了厘金局。龙溪口市场兴起于明末,到乾隆时期就已经是“江、浙、闽、粤之货,缯彩什器毕集之中,盖西来廛闬之盛区也。”(乾隆二十二年《沅州府志.乡都》)的商业重镇,为湘西黔东物资集散地。商业的发达无疑带来丰厚的税收收益,因此咸丰十年(1860)11月,贵州巡抚刘源灏与提督田兴恕在龙溪口贵州街设厘金局,清光绪年间又将厘金局从贵州街移往同样属于贵州玉屏“飞地”的曹家溪,贵州街依然保留厘金卡子。
湖南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收不到税收。贵州街位于龙溪口下游,为龙溪口西大门,而龙溪口的货物都是从下游输入,这样经过贵州在贵州街设的厘金卡就必须交厘金。厘金是对货物运销的一种商业税,凡货物运往外地,要在产地的头道关卡抽收厘金,叫“出山厘”,在运输途中所经关卡不再重征,直至货物销售关卡再征一次,叫“落地厘”。外地运入本地货物,都已在该处交纳“落地厘”,晃县既无权在该处设置征收机构,也不能重征。因此虽然龙溪口商业繁华,但晃县却收不到什么商业税收。
双重税收让商民苦不堪言。由于贵州街税务机构为贵州省管辖,因此常发生一批货物两省征税的纠纷。民国19年(1930)国民政府开征营业税,外地运往龙溪口销售的货物,龙溪口商人既要在贵州的厘金卡交纳厘金,又要在晃县完营业税,一种货物,一个市场,两省征税,重复征税,增加了商民的税负,商民叫苦不迭。而销往龙溪口的食盐,在贵州街已经上了税,出了这个地方,设在龙溪口的黔阳县榷运分局驻晃盐务缉私局还要收附加盐税,这样层层加码“病商害民”。
由于贵州街与龙溪口为同一集市,有的在这边交了税,又到贵州街去卖,贵州税务人员又要上税,于是便发生纠纷甚至大打出手,尤以屠宰税为甚。【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