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湖南精神看湘江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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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经济带·新生态 新景观】

　　“湘江流域水质全面好转”，4月11日，《湖南省湘江保护和治理第二个“三年行动计划”（2016—2018）实施方案》发布，对3年后湘江治理成效提出了明确的目标，“干流和主要支流水质稳定在三类标准内，其中水质优于二类标准的断面较2015年增加30%”。

洞庭湖风景美不胜收。光明日报记者 郭俊锋摄

　　此前，在湘江保护与治理委员会会议上，湖南省委副书记、省长杜家毫强调，湘江治理要有“功成不必在我、建功必须有我”的境界，要“一届接着一届干，持之以恒，久久为功，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掷地有声的宣告，显示出湖南特有的“辣”味。在湘江治理和保护这场攻坚战中，湖南将自己的精神气质贯注到每一个行动中，用坚韧的努力，逐渐恢复了湖南“母亲河”的风姿。

　　心忧天下 祛除环境沉疴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湖南师范大学伦理学研究所所长王泽应看来，心忧天下揭示出湖湘文化和湖南人的精神品质，“它是湖南人对国家、民族和民生的高度关切”。

　　4月的橘子洲头，草木葱茏，苍翠满眼。青年毛泽东曾站在这里，凝望北去的江水，以雄健的笔力，描绘了湘江“漫江碧透”“鱼翔浅底”的美景。

　　然而，由于上游山区重金属矿富集，沿江工矿企业无序排放，湘江的重金属排放量一度占到湖南的70%，全国的18.7%。“血铅”事件、“镉米”风波……湘江的重金属污染之烈一时间震惊全国，湘江美景几成记忆。

　　“大江东去，无非湘水余波。”晚清经学家王闿运用夸张的手法，道出了湘江与长江的关系。湖南省环保厅副厅长谢立认为，湘江生态环境好不好，具有全局性意义。按径流量算，湘江是长江的第二大支流，湘江水质好不好直接影响洞庭湖和长江的水质。对湖南来说，湘江则是名副其实的“母亲河”——湘江承载着湖南省60%的人口，75%以上的生产总值，孕育了璀璨的湖湘文化，自古以来就是三湘儿女的生命之源、精神图腾。

　　2008年，湖南提出，把湘江保护和治理作为“两型社会”建设的突破口，将湘江打造成美丽、清洁、富庶的“东方莱茵河”。这是一个转折点，由此湘江的水质开始逐步好转。

　　2013年，湖南提出，“新账不能再欠，老账努力去还”，将湘江保护与治理列为省政府的“一号重点工程”，计划用三个“三年计划”，祛除沉疴，再现一江清水。

　　实事求是 化解治理难题

　　在岳麓书院讲堂正檐前的匾额上，写着这座千年学府的学训：实事求是。

　　在湘江的保护与治理之路上，湖南恪守务实精神，进行着自己的探索。像其他很多大江大河一样，湘江在保护与治理过程中，也面临着如何打破阻力、通盘考虑上下游利益，实现一江同治的挑战。

　　2012年9月，《湖南省湘江保护条例》出台，这是我国首部关于江河流域保护的综合性地方法规，明确提出“建立健全湘江流域上下游水体行政区域交界断面水质交接责任和补偿机制”。同时，湖南省逐步在湘江干流和一级支流13个跨市界断面，设立水质自动监测站，某地出境断面平均水质比入境断面平均水质每提高一个类别，就给予适当奖励，出境断面水质比入境断面水质每下降一个类别，则给予适当处罚。

2015年年底，湖南省财政厅根据《湘江流域生态补偿（水质水量奖罚）暂行办法》，对相关县市开出首张湘江生态补偿“罚单”，引发社会强烈关注。

　　“湘江治理‘一号工程’实施3年来，湖南坚持全流域‘一盘棋’，上下游‘一条龙’，湘江开始呈现污染减少、河道畅通、水质好转的局面。”湘江保护协调委员会办公室主任、湖南省水利厅厅长詹晓安说。

　　湘江保护与治理，不是政府一家的事，民众也非常关心。湘潭人毛建伟从2006年起，就开始关注居住地附近企业伸进湘江的排污口，并将自己的取证在网上发布。

　　“环保志愿者反映问题，不是为了抹黑政府，而是为了解决环境问题。”回顾与民间环保力量建立良性互动的过程，湖南省环保厅法宣处副处长黄亮斌说。为充分发挥环保志愿者的积极作用，湖南制定了“绿色卫士”行动计划，支持志愿者在合法的前提下独立对湘江污染取证、举报，并建立了志愿者举报、职能部门查处的联动机制。

　　环保组织“绿色潇湘”研究总监孙成说，民间的环保志愿者成为政府部门的“眼睛”，双方协作，共同维护环境健康。

　　霸蛮耐烦 再现漫江碧透

　　4月14日，长沙迎来了一场春雨。傍晚，望城区的靖港古镇较往日多了一分宁静。古镇街道尽头的一道江水，曾是湘军水军的停泊之处。当年，曾国藩因兵败在这里投江，幸得旁人救护，才有了后来“屡败屡战”，最终成就一代“完人”的传奇。

　　曾国藩的身上，鲜明地体现出湖南“吃得苦、霸得蛮、耐得烦”的精神品质。为了保护和治理湘江，湖南也可以说是如此。

　　2015年春节，大年初二，杜家毫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长沙市中心，沿湘江往北，从营盘路一直骑到郊区。他看到很多人在湘江上钓鱼，便走上去问：“你在这里钓鱼，能钓到吗？”对方回答：“你这个问题怎么问得这么傻，我不能钓到鱼，站在这里干吗？”杜家毫追问下去：“那你一天能钓到多少斤？”“少则十几斤，多则五十多斤。”杜家毫放心了。网友评论，省长大年初二骑车进行水质调研，真是“蛮拼的”。

　　湘潭市竹埠港是湘江治理的五大重点区域之一，“竹埠港守夜人”宋伟蹲守排污口的故事闻名遐迩，他经常凌晨到排污口巡查，检测水样pH值进行取证。为了抓企业排污的“黑尾巴”，有一次他连续15天凌晨蹲守在排污口。

　　得益于这种“霸蛮”精神，湘江的水生态一天天好起来了。竹埠港蜕变成了绿色生态新城，昔日的排污口已被厚厚的青苔覆盖，附近钓鱼的人越来越多，绝迹多年的白鹭又开始在此繁衍栖息。

　　2015年春节，宋伟发短信给当地的环保局长拜年：“我将失业，哈哈，没有排污口看了。”